愛情不比親情;花神咖啡館



或許愛情的真意在於學習如何付出不計較後果,等青春年華逝去,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後,才知道該如何做寬心的父母,保護並尊重孩子過自己的人生,成為更圓滿的人。





台灣人多半看不慣歐洲片,因為它沒有主角威能、沒有既定的起承轉合、沒有千鈞一髮化險為夷的Happy Ending,往往只有赤裸的人、赤裸的人性、赤裸的情緒。亞洲社會上的束縛內化成一種天性,為了顧全大局,我們選擇忽略、否定私人心緒,但是這些挑動因子並不會就此消失,只是被壓入心底,所以當歐洲片使用強烈的情緒表達某一種矛盾的人性問題,多數的亞洲人總感到被侵犯似的不舒服,其實是因為『衣櫃裡的骷髏 (Skelton in the Closet) 』被翻出來了而惱羞成怒。


〈花神咖啡館〉的故事說穿了,就是一個男人有了小三導致家庭破碎,形成一連串不可逆反應,在台灣頂多只能拍出〈犀利人妻〉的程度,給年近而立的女人編織了只有少女才有心思繾綣的美夢:沒有溫瑞凡,還有更體貼、更疼妳的藍總監,所以不怕。偶像劇的任務畢竟是彌補真實人生難以完臻的缺憾,真實人生難有左右逢源的爽事,我們深信的善有善報、惡有惡報,倒比較像床邊童話故事,純屬安慰性質,更何況愛情的對錯善惡,外人又有什麼辦法評斷呢?


所以〈花神咖啡館〉描述的是情緒,以及如何詮釋、理解、超脫情緒背後糾結的心病。〈犀利人妻〉的柔情前夫、貼心同事都是杜撰的、都是假的,只有情緒是真實的。



帥氣的DJ 安東,和妻子卡蘿從學生時代開始相戀,卻在二十年後和另一個女人玫瑰跑了。



影片開頭,在加拿大蒙特婁,一個風流的DJ為了一個金髮波霸美女,和結婚二十年、共同育有二女的老婆離婚。他為了相見恨晚的靈魂伴侶,斷然甩開從學生時代開始相戀,一起叛逆、一起瘋狂的妻子,寧可背負家人與外界的斥責與不諒解,也不願違背自己的心意而活。

另一端,在半個世紀前的巴黎,一名窮苦媽媽獨力扶養唐氏症的兒子,兩人窩在破舊的小公寓裡相依為命,事情卻在兒子上學以後有了變化。他遇見另一個同樣患有唐氏症的小女孩,兩個人像磁鐵一樣緊緊地吸在一起,即使不在身邊仍然本能似的重覆對方的名字。身為母親應該感到欣慰,卻變得善妒、易怒、焦躁,甚至失心瘋般把兒子綑綁在床上,不許他上學。

兩段故事在潛意識中漸漸重疊,在無數次惡夢驚醒的煎熬中,失婚的妻子一點一滴摸索拼湊,最後在飛來橫禍、兩車相撞的一剎那,碰的一聲,兩段故事交錯了──被拋棄的母親帶著一對唐寶寶亡命似地開車狂飆,迎頭撞上對向的大卡車,三個人同時死亡,墜入輪迴之中,投胎以後於今生再次面臨取捨之間的自我與責任的矛盾。

單親媽媽賈桂琳,獨力扶養唐氏症兒子羅宏,兒子上學以後卻愛上另一個唐氏症的女孩薇若



對失婚的妻子和唐寶寶的母親而言,這段相依為命的感情是她們人生的全部,該如何面對這樣一場空的結局?雖然我們總是毛躁的叨唸:「努力不一定會有結果」,兢兢業業地奉為護身箴言,仍無法說服自己:努力怎麼可以沒有結果呢?那我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努力?

所以情緒的來源其實是輸不起,不甘心多年的努力付出竟然沒有換得自己想要的結果。愛情終究是自私的,無論是丈夫毅然決然離開妻子,或是妻子難以釋懷丈夫的離去,都是出於私心。愛情本來就是為了彌補心中某一塊缺憾而產生的投射,我們總是先入為主的假定另一伴的樣貌,並對於這樣的假定深信不疑,若有分毫出入,都是對方的錯,錯在跟自己想的不一樣,因而感到失落、惋惜、厭煩、不平衡,好像被什麼滔天大錯冒犯了。


她透過靈媒解夢,頓悟自己和前夫之間的債上輩子就欠下,這輩子非還不可。在好友的耳裡聽來可笑,心疼她人太好、念舊所以心軟,但外人不懂,如果她不以前世因果解是今生遭遇,該怎麼排解心理的鬱悶,走出一場空的噩夢?她在朋友懷中悲慟的哭喊:這輩子從來沒有愛過、甚至接觸過另一個男人,失去這樣的感情,如果不設法說服自己,就只能去死了。

愛情只是一時的花火,親情卻是一輩子甜蜜的責任


輪迴的牽絆成了情緒的出口,因為世界上唯一真正無私的感情,只有親情。對於自己的孩子,父母願意作出任何犧牲,只要孩子快樂,父母就快樂。上輩子是母子,這輩子感情已隨著時間流失了觸動靈魂的力道,昇華為家人──偉大的愛情進行到底,或許就是親情了。


我驚喜於歐洲片裡竟藏著頗具禪意的哲理,特別在獨善其身的西方社會,個人的命運竟也和他人環環相扣。人與人之間總是各自獨立又相互依賴得活著,我們花了那麼多精力琢磨情人的愛是否真實,細細精算誰欠了誰多一分少一分;或許愛情的真意不在算計,在於學習如何付出不計較後果,等青春年華逝去,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後,才知道該如何做寬心的父母,保護卻又尊重孩子過自己的人生,成為更圓滿的人。



Do you believe in soul mates?  I like the concept that someone, somewhere, is meant to be with you, forever.
Even though I am happy now, I still feel like I fucked it up somehow, fucked up my life, my family, like I don’t deserve to live anymore.

If it is soul mate, it is not supposed to end, right? It is not supposed to happen twice in a life time.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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