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erlin, 柏林未來篇

Sony Center, Berlin, 2012

來過柏林的朋友總說柏林「存在於未來」

乘著清晨發車的首班火車來到柏林，上車時天還一片黑，靠站時天已經亮了，坐了三個多小時，在柏林中央車站下車。站在最下層的月台往上看：電扶梯向上綿延轉折，通往鋼筋垂直交織的玻璃蒼穹，五層樓高一路打通；藍色指示牌盡忠職守地站在十字路口，三步出現一面規格化的時刻表，和月台中央巨大的時鐘整齊劃一地跟更新，分秒不差。這裡儼然是一座太空站，高科技的令人心生敬畏。

我拉著旅行箱，循著指示牌前往地鐵站。穿過幾座玻璃拱橋，搭了幾次電梯，路線蜿蜒複雜卻沒有亂了套，我的確順利地被引導到了地鐵站售票機。單程票、當日票、七日票，這裡的交通費比歐洲其他城市便宜，而且一票到底，巴士、輕軌電車都可以用。

Berlin Hauptbahnhof  柏林中央車站
N鐵共構，但是絕對不會迷路

收好錢包，我拿著票轉身要往站裡走，覺得周遭異常空曠──原來柏林地鐵沒有票閘！這裡採用榮譽值，相信人性本善，善良人會自律買票不搭霸王車。只要在上車以前將票卷放進一旁柱子裡的小盒子打印，就算是正式啟用。乘客大大方方進出站內外、川流不息、暢行無阻，少了平時常見的那些緊急時刻被票閘攔截而動怒的滑稽場面，柏林比其他城市顯得從容又冷靜得多。

初來乍到，便能體會為什麼來過柏林的朋友總說柏林「存在於未來」。未來用於形容外觀充滿科技感也行，用於描述、解釋其思維、觀念也適用，光是搭乘大眾運輸工具，我已經感受到這座城市有多前衛。參觀國會大廈的體驗，更像科幻電影，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。

冷硬、嚴謹、精確、前瞻，柏林的特質竟讓我有些不安。在柏林的第一個晚上，我冒著小雨在東柏林遊蕩。亞歷山大廣場上的青銅噴泉，以羅馬式的技法雕琢海神波塞頓，一旁古色古香的紅色市政廳，在暈黃的燈光裡熠熠生輝--這些景象是我習慣的歐洲樣貌，古典華麗中透露幾分沒落。然而轉過身去，高聳的電視塔被細雨造成對光暈默默放大，塔頂插上一隻飛碟，柱子上警示用的紅燈規律地明滅，銀白色巨大的身軀好嚇人，比白天看起來更冰冷，甚至有點像異世界的東西，不知怎麼令我生起一股芒刺在背的忐忑。

Berliner Fernsehturm 柏林電視塔

柏林最著名的景點，但我就是不怎麼喜歡它...

我在西班牙待了半年，也花了很長的時間在南歐國家斑駁崎嶇的石子路上漫步，欣賞信手拈來的、古老而迷信的美感，也習慣了那些被認為「落後」、「脫節」的不方便，諸如指標不清楚、沒有英文、大眾運輸班次凌亂、路線不明等。相形之下，規律、整齊劃一的柏林服務得太周到了，連存放文物藝術品的博物館，都可以安排在同一座人工島上，拘謹得綁手綁腳。

回想一年多前我在交換學生申請函尚言詞鑿鑿的學習動機：「to explore the world, to board in the horizon」，諸如此類從高中英文作文指南拷貝的句子。當時我只懂得寫，從未仔細思量這些陳腔濫調背後的含意：探索意味著風險與未知，拓展視野代表調整既有的觀念，適應光怪陸離的真實存在。我離開台灣，來到千里外的陌生大陸，為的就是這些超乎想像的體驗，即使不安顫抖，也該為此感到興奮。

Welcome to Berlin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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柏林電視塔

http://www.tv-turm.de/

柏林中央車站

http://www.bahnhof.de/bahnhof-de/Berlin_Hauptbahnhof.html

亞歷山大廣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