環島五部曲 #RoundIsland:尋常生活


西南部這一段沒拍什麼照,只有西螺大橋了XD

抵達高雄時突然下了一場大雨,最後 15 分鐘便毀了我們整趟旅程的乾爽,交通狀況也頓時大亂,逼得我們在視線不佳的情況下左閃右閃,極其狼狽。



好在 Steve 是高雄人,今天可以住在他家。拉著車頭轉彎躲進騎樓下,我們按了電鈴,把腳踏車拉近公寓大門,喬好角度勉強塞進電梯,慢慢上升。在狹小的空間裡什麼也不能做,除了閱讀牆面上張貼的各式住戶公告,瓦斯表調查、施工警示之類的,提醒著那些被我們遺忘在公路上的生活瑣事,越來越有家的感覺了。

電梯門一開就看到 Steve 的家人上前接應,幫忙把腳踏車搬出來,遞上毛巾噓寒問暖。廚房油煙機隆隆作響,香味一路飄向玄關,我們一邊換洗,一邊期待熱騰騰的飯菜上桌——有家可回的感覺真好,對已經連續騎腳車一個星期的我們而言更是如此。

回家的 Steve 和平常在台北的狀態很不一樣,神態輕鬆許多,坦然地接受時間空轉。Steve 一家都說台語,說起話來好像在唱著開心的歌,原本用國語聽起來會有點煩的那種急切地叮嚀,因為台語的尾音語調變得活潑可愛。我的台語說得不好,在飯桌上只能靜靜地聽,聽 Steve 的父母說兩個兒子長年待在外地,好不容易才湊到時間一起回來,言談間偶有失落,但絕大多數都是無比驕傲的。

偶爾我可以插上一兩句話,比如笑笑地說:「對啊,台北就是這樣,」擁擠而急迫,距離感讓兩地的生活節奏截然不同。大台北地區雖然面積也不小,但有捷運公車高架橋串起,不像高雄、台南那樣長路漫漫,騎了四個小時都離不開它的範圍,徹底顛覆了我這個死台北人的認知,誰說台灣很小呢?


從台南七股回程的路上,本來想去看鹽田,騎了兩個小時,一到就關門了

筆直的路引我們離開一座座西部城鎮,我們還有三分之一的路程尚未完成。沿途荒煙蔓草,偶爾看見幾個檳榔攤或幾座報廢的鐵皮屋,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,兩旁電線桿上掛著粗黑的纜繩,粗暴地劃開天際線。

頂著烈日騎在無盡的縣道上,聽輪軸噠噠轉動,像時鐘指針般清脆而規律,一邊看著南部寬廣的天空,我不禁開始回顧台北小孩的成長過程,沿途都是什麼樣的景色?被高樓切割的天空碎片,鐵灰色的高架橋墩如囚籠,把我關進冷氣開不用錢的大樓裡,在閃爍的日光燈下反覆計算數學習題。


嘉南平原一片綠油油

不需要花太多時間移動,台北孩子有更多閒情逸致胡思亂想,把時間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,任由自己耽戀、憂鬱,徜徉內心的烏托邦小世界。人雖然被關起來,卻在狹小的空間中醞釀夢想,放膽投入吉他、舞蹈、插畫,或其他和課業不相關的事。

Steve 說這和南部孩子的長大過程不大一樣:「比如學音樂,南部的家長如果讓小孩學鋼琴,就是希望他能讀音樂學校,比賽得名,出國進修。」我大概懂了為什麼 Steve 或其他來自中南部的好友們,總是習慣把行程塞滿滿,日子過得比我忙碌許多。他們多是背負某些期待而來,彷彿經過精心栽培,才能博得離鄉背井打拼的機會。


台南新營的胚芽意麵,很好吃!
滷味隨便切一大盤才幾十塊,醬油膏甜甜的,令人幸福的南部口味:)


在南部這幾天我們刻意放慢速度,減少每天向前推進的距離。每天騎 6-8 個小時的日子已經持續了一個星期,明顯感受到體能大幅衰退,特別是大腿歷經一週的磨難,開始變得懶洋洋,就算想加速也叫不動,踩起踏板一副不甘願的模樣;心理狀態也不如剛出發的時候,若是要我像前幾天在暴雨中趕車,大概不肯吧。

真的有點累了,旅行並非總是充滿樂趣,也有不順遂的時候。歷經屏東、高雄、嘉義三家捷安特的檢測,即使他們已經從中挑出許多碎玻璃,我的後輪還是一直洩氣,只好勤跑加油站、機車行隨時補打,幾度把輪胎打破了,又要勞煩 Steve 幫忙換胎。

漸漸懂得旅行的勞累與困窘,和尋常生活的煩悶疲乏並無不同。想起以前在歐洲遇到的那些背包客,有的連續旅行一年兩年,看盡世界風景,但途中弄丟護照、摔車、食物中毒壞事沒少過,他們其實也只是在過日子而已呀。

出發前我確實聽膩了台北人一邊吃好穿好,一邊抱怨那些和人和錢有關的小事;環島路上有機會聽在鹿野種田的,在台南當老師,在雲林當醫生、當檢察官的,分享同溫層以外的生活樣貌,覺得新鮮之餘,也發現無論生活在哪,大家都是一邊苦惱,一邊享受著尋常生活。

無論生活型態如何變換,It’s just another day。


在雲林和朋友吃火鍋聊天,聽了很多趣事X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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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宿點:
台南 - 掘旅青年旅社 / 台南市東區育樂街161號*官網
其他都住朋友家XD

好吃的:
台南 新營 - 康樂胚芽意麵 / 台南市新營區康樂街44號*Google Map
雲林 虎尾 - 芸彰牧場台灣牛肉專賣店 / 雲林縣虎尾鎮光復路370號*Facebook Fan Page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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