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ris, 巴黎真實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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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The Notorious Paris Metro, January, 2013 |
任何東西前面灌上「巴黎」、「左岸」的字樣，身價立刻翻倍；版面上多了一座小鐵塔、一只小紅藍白三色旗，也忍不住讓人多瞧兩眼。在台灣，主打經典法式口味的P**l，特別把馬卡龍的紙盒設計得和巴黎最著名的La Durée如出一轍，同樣採用粉綠色，混淆視聽，店內其他餐點同樣打著法國的旗幟，品質優良但價格不菲。其實馬卡龍多麼小一個，硬要分成好幾口吃完還挺難的，這樣一顆顆小小的彩球，憑什麼要人接連掏出好幾張鈔票？因為它是來自法國巴黎、最精緻、最嬌貴的甜點──是啊，我懂，所以我們總是吃得戰戰兢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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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Gypsy in Telephone Booth. December, 2012 in Paris Place de la Bastille |
然而這些夢境一般迷幻的遐想，隨著我真實走訪巴黎以後，一半碎裂，另一半，倒是實現了。
巴黎從不隱惡揚善，美醜並存才是它的全部，它也從不吝於赤裸地展現最真實的樣貌。地鐵骯髒破舊、街頭遊民扒手橫行，只要在巴黎多打轉幾天，不難發現這些與美景相反的極端景象。我在巴士底廣場看見無家可歸的吉普賽母子，蓋上紙箱、裹著薄毯子，在零下七度的低溫的夜裡相依相偎，睡在電話亭裡，也曾在橋上被一群野孩子圍住，假借靜默抗議的名義逼近，趁機大膽地掏我的口袋。
我甚至親眼目睹這樣的景況──
晚上我們走進一間小餐廳，一桌四個人好奇地研究菜單，肚子餓的要命，正是沒有防備心的時候。突然『砰！』的一聲，門被重重地推開，三個蓬頭垢面的小女孩衝進來，看見桌上有什麼東西：iPhone、相機、皮夾，甚至只是麵包，伸手便搶！
全場的人都嚇呆了，而且剛好的是，當下正好沒有服務生在外場巡視，可見這幾個野丫頭顯然在窗外觀察了好一陣子，趁三個服務生都進廚房的空檔行搶。內場聽見騷動，立刻跑出來抓人，三個小女孩見狀立刻奪門而出，門外另有三個小男孩掩護，一群野孩子匆匆逃逸，只見連廚師都拿著菜刀追出來，一路大吼大叫追到對街，扭著小女孩的頭髮把她揪回來，她大哭大叫臉揪成一團，路上經過的人也毫不留情地指指點點、大聲斥喝叫罵。
生長在台灣這麼安全的地方，安全到半夜躺在大馬路上，車子還會小心翼翼地繞過去。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搶劫，在巴黎著實上了一課震撼教育！
又像是離開的前一晚，無意間在電視上看見瘋馬秀的影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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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Le 'Crazy Horse' in Paris (from Website) |
裡頭的舞者各個身材完美、曲線玲瓏，沒有一絲贅肉。令我驚豔的是她們大無畏的態度，雖然近乎全裸地跳舞，僅以寶石點綴私密部位當作舞衣，這樣的尺度與色情雜誌影片無異，卻絕不給人下流、骯髒、淫穢的感覺，反而覺得她們理直氣壯，優雅地展示自己的身體，宛如呼吸般自然流暢，性感得很有氣質、很有格調、很有態度。
其實『體態的美善』與『肉慾的醜惡』是一體兩面，瘋馬舞孃深諳其中的平衡，自由自在地灰色地帶間踏著凌波微步，因為迷濛曖昧最引人入勝，巴黎亦如是。
有一種驚嘆和惋惜，想不到在離去之前，才透過瘋馬秀認識真正的巴黎。萬千對這座城市有瑰麗幻想的少女們，若是看見這一幕，恐怕粉色馬卡龍與左岸咖啡的美夢都要應聲碎裂。不過哪一座大城市不是這樣，同時承載著希望與失望，美麗也需要醜惡的映襯才顯得真實。真正的巴黎不是綴滿蕾絲、荷葉滾邊的少女，而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偏執狂，骨子裡強烈的個性，由纖細靈巧的美貌包裝。
She’s beautiful and she knows it，真正的巴黎聰明美麗又大膽，所以雋永。
所以，我真的好想再去一次巴黎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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